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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1年9月中旬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。

127师师长张万年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，窗外传来战士们训练的口号声。

电话铃响了。

＂张万年，务必控制住师政委，别让他离开军区！

＂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要命。

张万年愣住了，啥情况？

关光烈咋了？

＂首长，发生了什么事？

＂

＂你们师政委是林彪的随行秘书，你说发生了什么！

＂

这话就像晴天霹雳。

张万年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。

关光烈？

那个跟自己搭档多年的老兄弟？

挂了电话，张万年心里乱成一团。

两天前，也就是9月13日，林彪一家坐着飞机摔死在了蒙古。

这消息当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，外面的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啥。

关光烈这人说起来也挺有意思。

1926年生的，辽宁法库人。

1945年才参军，比张万年晚了一年。

但人家有文化，在鞍山读过书，算是个知识分子。

部队里大多数人连字都不认识，关光烈就经常帮人写家书，久而久之在部队里挺有名气。

1959年，关光烈的命运来了个大转弯。

林彪要选秘书，关光烈文笔好，又是四野出身，很快就被选中了。

这一干就是7年，从1959年到1965年。

这段时间里，关光烈写了不少文件，也写过一些吹捧林彪的文章。

1965年，关光烈被调到43军127师当副政委。

3年后升任政委，正好张万年也调到127师当师长。

两人就这么搭上了档。

说实话，这俩人性格完全不一样。

张万年是山东大汉，脾气急，做事雷厉风行。

关光烈是东北知识分子，文质彬彬，说话慢条斯理。

但就是这种反差，让他们配合得特别默契。

127师是个了不起的部队。

它的前身是叶挺独立团，北伐时期就叫＂铁军＂。

南昌起义、井冈山会师，这支部队都参加过。

到了张万年和关光烈手里，127师更是被打造成了43军的王牌师。

张万年负责训练和作战，关光烈负责政治思想工作。

一个管打仗，一个管人心，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部队里的人都说，这两个师长政委合作得太好了。

1971年，关光烈原本要升职了。

43军政治部主任的任命书都打印好了，就等着正式宣布。

没想到，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。

9月11日下午，关光烈接到北京林办的电话，说首长要见他。

关光烈觉得奇怪，自己离开林办这么多年了，怎么突然要见自己？

但林彪当时地位特殊，关光烈也不敢不去。

他向军区政委请了假，就赶到了北京。

晚上10点多，在空军招待所里，关光烈见到了林立果。

这个被叫做＂老虎＂的年轻人，脸上写满了焦虑。

＂现在上头斗争很激烈，要开人大了，找你来是请你调部队解决钓鱼台问题。

＂林立果说着，从塑料夹子里拿出一份手令。

关光烈一看，是林彪的亲笔手令。

心里开始打鼓了。

＂需要你搞一些火焰喷射器等军用武器。

＂林立果直接提出要求。

关光烈当场就拒绝了：＂个人调不动部队，必须要总参下令才行。

＂

林立果显然不高兴：＂黄永胜再过几天也没权了，我们都不敢找他。

＂

关光烈坚持自己的立场。

作为师政委，他很清楚这种要求意味着什么。

调用火焰喷射器？

这是要干啥？

当天晚上，关光烈就回了洛阳。

但他犯了个致命错误——没有向组织汇报这次北京之行。

其实当时毛主席正在南方巡视，到处跟地方干部谈话，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林彪。

＂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，要分裂党＂，这话传到北戴河，林彪一家人都慌了。

叶群歇斯底里地要逃跑，林立果在密谋更疯狂的计划。

整个集团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。

9月13日凌晨，林彪一家强行登上飞机，冲向了蒙古方向。

两个多小时后，飞机坠毁，机上9人全部死亡。

消息传回国内，所有跟林彪有关系的人都成了重点关注对象。

关光烈曾经当过林彪7年秘书，又在事发前两天去过北京，自然成了头号嫌疑人。

9月15日，张万年接到上级第二个电话：＂带着关光烈到军区开会。

＂

火车上，关光烈问张万年：＂咱们去开什么会？

＂

张万年心里其实也没底：＂我也不知道，到了就知道了。

＂

到了郑州，一下火车就有全副武装的战士在等着。

关光烈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。

招待所的会议室里，军区首长向他们宣布了九一三事件的经过。

关光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张万年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。

＂9月11日你去北京干什么？

＂首长直接问关光烈。

关光烈如实交代了火焰喷射器的事，强调自己明确拒绝了。

但首长追问：＂既然你觉得这个要求不对，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？

＂

关光烈哑口无言。

当天晚上，关光烈被留下了。

张万年虽然暂时没事，但也开始接受审查。

接下来的几年，两个老搭档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命运。

关光烈被关了整整10年。

1981年，武汉军区军事法庭判他10年有期徒刑，罪名是＂参加林彪反革命集团罪、反革命杀人未遂罪＂。

但刑期从1971年算起，所以当年就被释放了。

张万年的处境要好得多。

虽然也受到严格审查，但关光烈在接受调查时多次为他作证：＂张万年同志在政治上是可靠的，他立场很坚定，没有任何失误。

要是我告诉他那些事，他当时就能毙了我！

＂

1973年，杨得志调任武汉军区司令员。

他觉得张万年的事拖得太久了，督促赶紧得出结论。

1974年7月，杨得志正式宣布：＂党对铁军师是信任的，包括你们的师长张万年。

＂

这一刻，压在张万年心头3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。

从此，张万年的仕途一路高歌。

1978年重新进入军事学院学习，同年升任43军副军长兼127师师长。

1979年，他率领127师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，22天里5战5捷，歼敌2125人。

越军甚至喊出＂消灭127，活捉张万年＂的口号。

这一战让张万年在军中声名大噪。

之后他历任军长、军区司令员、总参谋长，最终当上了中央军委副主席。

关光烈出狱后，被安置在洛阳。

组织考虑到他对国家也有过贡献，而且拒绝了林立果的要求，每月给他几百元生活费。

他在龙门石窟附近开了个小文物店，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。

张万年没有忘记这个老搭档。

在他的关心下，关光烈的晚年生活有了保障。

2008年，关光烈因病去世，终年82岁。

一个成了将军，一个成了囚徒。

命运就是这么残酷。

但关光烈在最关键的时候为张万年作证，张万年也在自己有能力时照顾老搭档。

这份友谊，比什么都珍贵。

那个1971年9月的电话，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。

历史就是这样，一个选择，一个决定，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