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9年深冬，湖北襄樊。

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汉江平原，第四十五军副军长陈离的指挥部内，炭火正旺。窗外，哨兵踏着积雪巡逻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，打破了这个军事重镇的寂静。

陈离站在军事地图前，目光却没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上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一份电报，那是新四军第五师发来的感谢信——感谢他冒着生命危险，秘密支援了一部15瓦电台和全套军用地图。

“将军，黄特派员到了。”副官轻声报告。

陈离转过身，看着门口走进来的黄宇齐。这个表面身份是副官处书记官的共产党员，实际上是中原局派来的特派员，已经在他的师部潜伏了整整三个月。

“坐。”陈离示意黄宇齐在炭火旁坐下，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。茶水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起，如同两人之间那层永远无法挑明的身份迷雾。

黄宇齐环顾四周，确认没有其他人后，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：“陈将军，这是李先念师长让我转交给您的。”

陈离接过文件袋，里面是一张手绘的游击区地形图，上面标注着新四军第五师的主要活动区域。他仔细看了一遍，然后走到炉火边，将地图投入火中。

“告诉李师长，下个月国民党军委会要对大洪山区进行扫荡，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。”陈离压低声音说道，“另外，我这里还有2000支步枪和相应的弹药，可以支援给你们。”

黄宇齐激动地站起身：“陈将军，您对我们的帮助……”

“不必多说。”陈离摆摆手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“黄特派员，我有一个请求。”

黄宇齐立即正色道：“将军请说。”

陈离深吸一口气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：“我想……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。”

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，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。黄宇齐愣在那里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他知道陈离与共产党的渊源——早在1927年大革命时期，陈离就开始与地下党接触；1930年广汉兵变失败后，他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了大批共产党员；1934年恢复与上海局的联系后，他不仅提供了两万元经费，还协助建立了川西情报网；1936年，他说服川军不要进攻长征中的红军……

可是，一个国民党的中将军长要求入党，这事太过重大，远超出他一个特派员的权限。

“陈将军，这个……我需要向上级汇报。”黄宇齐谨慎地说。

“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然。”陈离苦笑了一下，“但这不是一时冲动。从1927年在广汉第一次接触你们的同志开始，我就被你们的理想所感召。这十二年来，我虽然身在国民党，心却早已向着共产党。”

他走到窗前，望着窗外的雪夜：“你知道吗？1937年在山西洪洞县，朱德总司令来看我的时候，我就提出过要带部队投奔八路军。”

黄宇齐听到这个秘密，大为震惊：“那朱总司令是怎么说的？”

陈离的思绪飘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冬天……

02

1937年11月，山西洪洞县。

太原保卫战刚刚结束，127师正在休整。这天早晨，天刚蒙蒙亮，哨兵突然来报：“报告师长，门外有几个八路军要见您。”

陈离正在看地图，随口问道：“带队的是谁？”

“他们说是朱总司令。”

陈离猛地抬起头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你说谁？”

“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八路军说，他是朱德总司令。”

陈离立即冲出指挥部。门外，几个身着八路军服装的人站在晨雾中，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，背着斗笠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。

“朱总司令！”陈离激动地迎上去，“您怎么亲自来了？”

朱德握住陈离的手：“听说四川老乡在这里，特地来看看。”

两人进了指挥部，朱德环顾四周，看着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和作战计划，点点头：“陈师长治军有方啊。”

“哪里哪里，和八路军比起来，我们差得远。”陈离连忙让勤务兵上茶，“总司令，我早就想去拜访您了，听说您也是四川仪陇人？”

“是啊，咱们是老乡。”朱德笑道，“我是1886年生人，比你大六岁。”

两个四川老乡用家乡话聊起来，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。朱德详细询问了127师的情况，包括装备、兵员、士气等。陈离都如实相告，毫无隐瞒。

谈到抗战形势时，朱德的表情严肃起来：“陈师长，现在日寇猖狂，民族危亡之际，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。”

“总司令说得对。”陈离点头道，“我们川军出川就是为了抗日，绝不会临阵退缩。”

朱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：“我知道陈师长是真心抗日的。我还知道，你在广汉的时候，就对我们共产党很友好。”

陈离心中一震。他没想到朱德对自己的过去如此了解。1927年到1930年，他在广汉驻防期间，确实接纳了大批共产党员，还建立了政治训练委员会改造旧军队。虽然1930年的广汉兵变因为“立三路线”的错误指导而失败，但他始终没有改变对共产党的好感。

“总司令，不瞒您说，我一直很敬佩贵党的理想。”陈离试探性地说。

朱德微微一笑：“陈师长，你的部下张晓峰已经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我了。从1927年以来，你与我党的关系，你对革命的贡献，我们都清楚。”

陈离更加激动了。张晓峰是潜伏在他部队里的共产党员，一直负责联络工作。既然朱德都知道了，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里，朱德多次到127师，不仅与陈离深谈，还给川军团以上军官讲了三次游击战术课。陈离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，认真记笔记。

临别前夕，陈离终于鼓起勇气，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：“总司令，我想干脆脱离国民党，把部队拉到八路军来，在毛主席和您的领导下，痛痛快快地为革命做一番事业！”

朱德沉默了片刻，目光深邃地看着陈离：“你的心情，我非常理解。但是，陈师长，你想过没有，你现在的位置，对革命的价值可能更大？”

“您是说……”

“我们的关系，应该而且也只能埋在内心深处，而不拘于形式和外表。”朱德握住陈离的手，“你在国民党内部，可以为我们提供情报，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的同志，可以在必要时给予物资支援。这些，都是你投奔过来后做不到的。”

陈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朱德从身边牵出一匹枣红色的战马：“这是平型关大捷时缴获的日军战马，送给你做个纪念。记住，不管你在哪里，只要心向着人民，向着革命，你就是我们的同志。”

03

回忆被黄宇齐的声音打断：“陈将军，原来您和朱总司令早就……”

“是啊。”陈离转过身，“但我还是想正式加入组织。这两年来，我按照朱总司令的嘱托，一直在暗中帮助你们。滕县战役我负伤后，朱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还专门发电报慰问我。我知道组织上是信任我的，可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正式的身份。”

黄宇齐理解陈离的心情。这个国民党中将，十二年来一直在刀尖上跳舞，随时可能因为身份暴露而丧命。他渴望一个正式的身份，渴望真正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，这种心情完全可以理解。

“陈将军，我立即向中原局汇报。”黄宇齐郑重地说。

几天后的深夜，黄宇齐悄悄离开了襄樊，带着陈离的入党申请，踏上了前往中原局的路程。一路上，他都在思考这个特殊的入党申请。陈离的确够得上入党条件——政治立场坚定，对党忠诚，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革命。但他的身份太特殊了，一个国民党的中将，如果入党的消息泄露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与此同时，陈离在襄樊焦急地等待着。他每天都在期盼黄宇齐带回好消息。为了表示诚意，他又秘密向新四军提供了1000套棉军装和2000元经费。他甚至开始幻想，等入党后，他要如何更好地为革命工作。

然而，命运往往不按人的意愿发展。

1940年1月的一个雪夜，黄宇齐终于回来了。他的表情凝重，陈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

“陈将军，我带回了中原局的答复。”黄宇齐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陈离深吸一口气：“说吧，我有心理准备。”

“中原局代理书记朱理治同志，与李先念、陈少敏等同志认真讨论了您的申请。”黄宇齐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他们一致认为，您是党最忠诚的朋友，政治上坚定不移，完全够入党的条件……”

“但是？”陈离苦笑。

“但是，”黄宇齐艰难地说出下面的话，“由于您的地位很重要，作用很大，为了您的安全和长期隐蔽，为了您能继续为党做更多的秘密工作……”

黄宇齐停顿了一下，陈离的心已经明白了答案。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没有皱过眉头的川军硬汉，此刻眼眶却有些湿润。

“组织上认为，”黄宇齐继续说道，“以不入党，不是党员为好。”

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炭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陈离那张写满失落的脸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良久，陈离才开口，声音平静得让人心疼，“组织上的考虑是对的。”

黄宇齐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。他知道，对于一个把共产主义理想视为生命的人来说，不能加入党组织是多么大的遗憾。

“朱理治同志还说了，”黄宇齐补充道，“虽然您不是党员，但您永远是党最信任的朋友。您所做的一切，党和人民都会记得。”

陈离点点头，走到窗前。窗外的雪更大了，整个襄樊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。他想起了朱德总司令的话：“我们的关系，应该埋在内心深处。”

是啊，形式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心。

“请转告组织，”陈离转过身，目光坚定，“不管有没有党员的身份，我陈离都会继续为革命工作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”

事实证明，组织的决定是极其英明的。仅仅四个月后，一场巨大的危机就降临了。

04

1940年5月，重庆。

国民党中央训练团的大院里，气氛异常紧张。陈离坐在审讯室里，对面是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得力干将。

“陈将军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，您与新四军有密切来往。”特务冷冷地说。

陈离镇定自若：“抗日时期，国共合作，我与友军有些接触，这很正常吧？”

“正常？”特务冷笑，“那请您解释一下，为什么要私自向新四军提供电台和军用地图？”

陈离心中一震，但表面上依然平静：“谁告诉你们的？”

“向迺光。”特务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
向迺光！陈离的瞳孔猛地收缩。这个中共中原局友军工作部部长，竟然叛变了！

原来，向迺光被捕后，经不起酷刑，供出了大量机密，其中就包括陈离向新四军提供物资的事情。同时被供出的还有黄宇齐、张晓峰等人。

“陈将军，证据确凿，您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特务逼问道。

陈离知道，如果承认了，不仅自己会被枪毙，还会连累更多的地下党员。他必须想办法摆脱嫌疑。

“向迺光的话能信？”陈离反问，“一个叛徒，为了立功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”

“那您怎么解释黄宇齐在您部队里的事？”

“黄宇齐？”陈离装作惊讶，“他不是我的副官处书记官吗？怎么，他是共产党？”

特务被陈离的反应弄得有些拿不准了。陈离趁机说道：“各位，我陈离出川抗日，在滕县血战，腿上还有日军留下的枪伤。如果我是共产党，蒋委员长会让我当中将？会让我统领十万川军？”

这话有一定道理。特务们面面相觑。

“再说了，”陈离继续道，“如果我真的是共产党，向迺光叛变后，我为什么不跑？我完全可以投奔新四军啊。”

审讯进行了整整三天，陈离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。由于没有其他证据，加上陈离在川军中的影响力，以及他的老上级邓锡侯的力保，军统最终只能将他免去军职，调入中央训练团“受训”。

这一“受训”就是三年。期间，陈离与组织完全失去了联系。他不知道黄宇齐和张晓峰是否安全逃脱，不知道他帮助过的那些同志们现在怎么样了。

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承诺：不管有没有党员的身份，都要为革命工作到最后一刻。

1943年9月，陈离终于“毕业”，被任命为四川防空副司令。虽然是个闲职，但总算回到了四川。1944年，他当上了成都市长，又有了施展抱负的机会。

05

1946年，成都。

市长办公室里，陈离正在看一份报纸——《华西晚报》。这是成都唯一一份进步报纸，经常刊登批评国民党的文章。

“市长，省主席张群的电话。”秘书进来报告。

陈离拿起电话：“张主席。”

“陈市长，《华西晚报》必须立即查封！”张群的声音充满怒气，“他们公然宣传共产主义，这是对党国的背叛！”

“张主席，《华西晚报》是合法注册的报纸，没有违法证据，我不能随意查封。”陈离平静地说。

“陈离！”张群提高了声音，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！”

“正因为我是市长，所以更要依法行政。”陈离不卑不亢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，然后传来张群阴冷的声音：“陈离，你最好想清楚后果。”

电话挂断了。陈离知道，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悬崖边上。

果然，不到一个月，陈离就被免去了成都市长的职务。但他不后悔，因为他保护了进步报纸，保护了那些敢于说真话的人。

1947年6月，陈离被任命为泸州行政督察专员。这一次，他的任务更加艰巨——在国民党的统治核心地区，秘密策反川军将领。

他首先找到了老上级邓锡侯。在一次私密会谈中，陈离直言不讳：“邓军长，国民党大势已去，我们应该为四川人民想想出路了。”

邓锡侯沉思良久：“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
“起义。”陈离说出了这个危险的词，“和平起义，避免战火涂炭生灵。”

接下来的两年里，陈离奔走于各个川军将领之间，晓之以理，动之以情。他的努力没有白费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他的观点。

1949年1月，就在解放军即将打过长江的时候，陈离再次被撤职。国民党特务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，虽然证据不足以定罪，但足以让他失去职务。

陈离回到川西农村，表面上是赋闲在家，实际上更加积极地进行策反工作。他秘密会见了刘文辉、潘文华等重要将领，为最后的起义做准备。

1949年12月9日，彭县龙兴寺。

这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。刘文辉、邓锡侯、潘文华三位川军首领，在陈离等人的努力下，通电全国，宣布起义。四川和平解放了。

当起义通电发出的那一刻，陈离眼含热泪。二十二年了，从1927年在广汉第一次接触共产党开始，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

虽然他始终没有党员的身份，但他用自己的方式，完成了一个共产主义战士的使命。

06

1950年，成都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陈离的身份终于可以公开了。当人们得知这位国民党中将竟然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时，无不感到震惊。

更让人震惊的是，当组织部门查阅档案时发现，陈离从1927年开始就与党组织有联系，前后二十二年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，却始终没有暴露。如果不是向迺光叛变，他的身份可能永远不会被国民党发现。

“陈老，您当年申请入党被拒绝，心里怨恨过吗？”一位年轻的干部问道。

已经58岁的陈离摇摇头：“开始确实有些失落，但后来想明白了。如果我当时入了党，身份一旦暴露，不仅自己会牺牲，还会连累其他同志。组织上的决定是英明的。”

“那您觉得遗憾吗？”

陈离沉默了一会儿：“要说一点遗憾没有，那是假的。但比起那些牺牲的同志，我能活着看到新中国成立，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。”

1951年，陈离正式加入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，担任民革中央委员。虽然还是没能加入共产党，但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政治身份。

此后的岁月里，陈离先后担任西南水利部副部长、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副主任、湖北省副省长、林业部副部长等职。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新中国的建设中，特别是水利建设。

有人曾经问他：“陈老，您功劳这么大，为什么不向组织要求更高的职位？”

陈离笑了：“我这一生，不是为了当官。能为人民做点事，就是最大的满足。”

1958年，陈离在视察长江三峡工程时，站在江边久久凝视。陪同的年轻工程师不解地问：“陈部长，您在想什么？”

“我在想，”陈离缓缓地说，“如果朱总司令还活着，看到我们要在长江上建这么伟大的工程，该有多高兴。”

他想起了1938年朱德送给他的那匹战马，想起了朱德那双有力的手，想起了那句话：“不管你在哪里，只要心向着人民，向着革命，你就是我们的同志。”

是的，他虽然不是党员，但他是同志。

07

1977年春天，北京医院。

85岁的陈离躺在病床上，已经很虚弱了。他的老部下、老朋友们纷纷来看望他。

“陈老，您还有什么心愿吗？”一位老战友问。

陈离艰难地说：“我这一生，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成为一名共产党员。但我问心无愧，我尽力了。”

他的手颤抖着，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，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那是1937年朱德送给他战马时的合影。

“把这个……交给组织……”陈离断断续续地说，“告诉他们……陈离没有辜负……朱总司令的期望……”

1977年5月3日，陈离在北京逝世。

追悼会上，中共中央组织部的一位负责人宣读了悼词：“陈离同志虽然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，但他是中国共产党最忠诚的朋友，是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。他的一生，是革命的一生，战斗的一生，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……”

会场里，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。人们这才知道，这位老人用他的一生，诠释了什么叫做忠诚，什么叫做信仰。

多年后，党史研究专家在评价陈离时说：“陈离的特殊贡献在于，他以非党员的身份，在国民党高层中为革命事业工作了二十多年。他保护了无数地下党员，提供了大量重要情报，在关键时刻支援了革命武装，为四川的和平解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”

“如果当年他真的入了党，历史可能会完全不同。正是因为他不是党员，所以才能在那个位置上发挥更大的作用。这是组织上的英明决策，也是陈离个人的伟大牺牲。”

2012年，在纪念陈离诞辰120周年的座谈会上，一位党史专家动情地说：“陈离用他的一生告诉我们，真正的信仰不在于形式，而在于内心；真正的忠诚不在于身份，而在于行动。他虽然没有党员的名分，却有着共产党人的灵魂。”

尾声

时光荏苒，当年的硝烟早已散去。在四川安岳陈离的故居，现在已经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。每年都有无数人来这里参观，了解这位传奇将军的故事。

故居里保存着陈离的遗物，其中最珍贵的是那张与朱德的合影。照片中，朱德牵着战马，陈离站在旁边，两人都面带微笑。那是1937年的冬天，一个共产党的总司令和一个国民党的师长，却像亲兄弟一样。

讲解员会告诉参观者：“这匹马是平型关大捷的战利品，朱德总司令把它送给了陈离。这不仅是一份礼物，更是一份嘱托——希望陈离在隐蔽战线上继续战斗。”

“陈离将军用他的一生，完美地完成了这份嘱托。”

在陈离的墓碑上，刻着这样一段话：“身在曹营心在汉，丹心一片照汗青。”

这或许是对他一生最好的总结。他用自己的方式，走完了一个革命者的道路。虽然没有党员的身份，但他的名字forever被写进了中国革命的史册。

正如一位诗人所写：

“有一种忠诚，不需要誓言见证；有一种信仰，不需要徽章标记。他在黑暗中点亮火把，在迷雾中指引方向。他是没有番号的战士，是没有代号的英雄。”

这就是陈离，一个用生命诠释信仰的人。

【参考资料来源】

《陈离传》，四川人民出版社，1995年版《中共党史人物传》第45卷，中共党史出版社《四川党史人物》，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编朱德：《在川军中的统战工作》，《朱德选集》《广汉党史资料汇编》，中共广汉市委党史办《新四军第五师史料选编》，解放军出版社陈离：《我的回忆》（未刊稿），四川省档案馆藏《邓锡侯将军回忆录》，四川人民出版社黄宇齐：《在襄樊的地下工作》，《革命回忆录》第8辑